科学家最近向智利政府发出了一封带着明显担忧的信，希望当地能暂停在阿塔卡马沙漠附近建设绿色氢气工厂。原因很直接：这个项目距离世界顶级天文台太近了，可能会破坏难得的暗夜天空，让一些最重要的观测能力无法继续。

　　位于智利的甚大望远镜上空正面临严重的光污染风险。

　　信中提到的地方叫塞罗帕拉纳尔山，海拔接近三千米，是欧洲南方天文台的重要基地，也是多个重大观测设施的所在地。这里的夜空拥有极低的光污染，是地球上最适合观星的地方之一。不论是正在运行的甚大望远镜，还是建设中的极大望远镜，很多关键的观测成果都依赖这片纯净的天空。

　　科学家担心的问题并不复杂。氢气工厂会带来光照、设备运行产生的微振动以及空气扰动，而这些都会让天文台的观测变得不再稳定。欧洲南方天文台之前做过详细分析，光污染可能上升三成到五成不等，而这足以让一些最暗弱的星系彻底从观测画面里消失。科学家说，目前已经能够看到系外行星大气层的细节，但天空如果变亮，这样的能力可能会直接被抹掉。

　　除了光污染，科学家们还提到微振动和湍流的风险。这些因素会破坏望远镜的稳定性，让观测结果变得模糊甚至无法进行。对于依靠精密仪器工作的天文台来说，这几乎是致命影响。

　　帕拉纳尔天文台不仅有甚大望远镜，还承担着高能伽马射线观测任务。切伦科夫望远镜阵列就设在这里，用来研究来自黑洞和超新星爆发的高能辐射。分析显示，工厂距离阵列的预定位置大约五公里，可能带来更高的光污染。科学家担心，这片原本位于世界顶级行列的天文观测地，会因此变成普通水准。

　　正是因为有这样稳定而干净的观测条件，极大望远镜才会选址在这里。它将配备百米级的主镜，建成后能直接拍摄附近恒星的系外行星，也能看到极远的星系。但如果天空亮度增加，哪怕只有几个百分点，都可能让这些计划好的科学成果难以实现。

　　与天文台面临的风险相比，氢气工厂体量巨大，占地超过三千公顷，包括太阳能电站、风力发电场、电池储能设施以及氢气生产系统。一年前，开发公司提交了环境评估，目前正在等待当地的最终决定。

　　科学家们在信中说，他们理解智利和世界其他地区一样需要发展绿色能源。但在天文台这么近的地方建造这样规模的设施，会带来无法回避的影响，也没有有效手段可以缓解。他们希望项目能迁离天文台所在区域，避免对这片珍贵的暗夜天空造成不可逆转的破坏。

　　开发公司则表示，他们认为工程对夜空的影响非常有限。

　　这场讨论还在继续，但对天文学界来说，帕拉纳尔山上的夜空并不只是一片黑暗，它承载着无数科学家探索宇宙的能力。一旦失去，就无法恢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