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日,马来西亚华文作家黎紫书与青年作家辽京、阿依努尔·吐马尔别克、孔孔展开了一场题为“偶像读完了我的作品”文学对谈。围绕写作历程、文学评论、家庭叙事与编辑合作等话题,四位嘉宾展开了深入交流。
来自新疆的哈萨克族写作者阿依努尔坦言,年轻作家不必过于焦虑,“到了生命中的某个阶段,会发现积淀与思索已足够丰厚。”辽京则表示,“我不是一个胸有成竹的写作者,我更希望书写与思考并行,能够在写作中不断发现美丽的空白并给予解答。”
我们究竟为何写作?
阿依努尔·吐马尔别克是一位来自新疆的哈萨克族写作者,也是一位北漂的单身母亲。她的非虚构作品《单身母亲日记》近日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。
对谈现场,阿依努尔回顾了自己从草原生活到北京求学的经历。在外求学时,出于纾解思念家乡的孤单之感,她写下了一系列草原生活的散文。“当我拿起笔,写下祖父的葬礼时,那一刻我如有神助,甚至觉得祖父的灵魂带着我去写。从那时起,我决心要成为一个作家。”
自此,尽管生活时有动荡和忙碌,阿依努尔仍坚持在碎片化的时间里写作。她称自己有“断断续续的雄心”去成为一个真正的作家,尽管在这条路上也许会跋涉许久:“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写出真正的作品,但是我已经在以作家的标准去要求自己,迟早有一天我会写出无愧于自己的作品。”
青年作家孔孔的长篇小说《我见夕阳与朝阳无异》近日也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,此前,该作品获得台积电文学赏·正赏。谈及创作经历,孔孔回忆童年读格林童话的经历,“好像人类被设定的程序就是对故事有天生的好奇或者痴迷,我们会从故事当中认识这个世界”,正是在书籍和故事中,她认识世界并形成对文学的兴趣。
孔孔认为,写作虽有困难,却能让她感到安宁与平静,因此她在创作中并不明确带有要写出什么特别作品的志愿,而是意图在写作中获得平和的心态。就像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源于一个短篇的不断扩展,她的写作是不断扩展开来的,最终不断接近她脑海中的人物、形象与声音。
辽京的长篇小说《白露春分》获得2025宝珀理想国文学奖首奖。她的新作《在苹果树上》一经出版即引发读者关注。辽京坦言,比起获奖带来的喜悦,她更注重写作过程中的自我满足:“写作的快乐在写的过程中就已经得到了。”她享受一边书写一边发现的“游戏”,而非按既定蓝图来机械推进。
对于辽京而言,写作的动机不在于外界的肯定,而在于内心的表达与探索。“我不是一个胸有成竹的写作者,我更希望书写与思考并行,能够在写作中不断发现美丽的空白并给予解答。”
从家庭记忆到文学表达
黎紫书注意到,在场三位青年作家的作品都与家庭有关。
在谈及这一问题时,孔孔直言自己并未刻意局限于这一主题,但在创作过程中却逐渐意识到家庭或许比自己所认为的要更深刻、更复杂。
“家庭是一个小世界”,大家的声音、大家使用的语言最终会缓慢地形塑一个人。家庭给了孔孔很多新的思考:“我原来想要摆脱家庭的影响,但现在反而觉得这一场域还有很多空间,能够让作家不断思考挖掘并再度创作。”
辽京在《白露春分》与《在苹果树上》中均以家庭为背景,但叙述者的语言有所变化。
《白露春分》的故事离辽京本人更近,但她使用了更有距离的叙述语言,因为她希望“跟自身记忆和经验有很深关联的小说不要成为作家本人的沙盘”,而是让人物拥有自己的生活轨迹,在故事中不断发展、变化、成长。
《在苹果树上》这部作品中,她则尝试用第一人称写一个陌生的故事,把自己穿进别人的皮肤,用陌生的视点来突破主题的边界,不再一成不变地书写家族史,而是克服重复书写的厌倦,于独特的尝试中获得全新的体验与愉悦。
阿依努尔的《单身母亲日记》作为以个人经历为基础的真诚作品,她认为这部作品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发生,在许多时刻给了她出乎意料的温情。
在书写中,她通过文学化的加工处理将个人经历转化为具有张力与结构的叙事,并从中回望家族与父母的爱,触碰与母亲之间时而冲突、时而和解的感情流动。
文丨记者 何晶 通讯员 王若凡 胡冰雪
图丨主办方提供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