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文转自:厦门日报
蔡祖锬
蔡祖锬
整理相册时,我发现一封早已泛黄的信件,仔细一看,原来是中国社会科学院给我的复函,时隔近半个世纪再读,我不由得思绪翻滚。
1978年,年轻气盛、自视甚高的我,看不惯社会上的一些丑陋现象,提笔把自己思考多日的看法,洋洋洒洒写成一封万字信,其中有对“劳动成果与表现”“成绩与错误”“领导干部与群众关系”等时下热门话题的讨论。修改几遍后,我于1978年7月8日将这封万字信寄给中国社会科学院,希望能得到关注和讨论。
当时我在闽西的农场担任生产队长,深知劳动积极与表现好坏的关系,我看不惯那种劳动时磨洋工的人。因此我写道:“对普通劳动者来讲,除了遵纪守法外,主要就得劳动好。有人说劳动好坏是小问题,我要说,这是个原则问题。劳动是劳动者的本分,劳动越积极,贡献就越大,就说明他觉悟高、表现好……”
为了写好这封信,我连着好多天彻夜难眠。我有个坏习惯,凡思考问题,我都得把它想深想透,想到自己满意才能入睡。翻开那33页、每张400字的薄薄的方格纸,看到纸上幼稚但又清晰的钢笔字,我还是为当时自己求真的勇气而感到自豪。
那年8月10日,邮递员跑到田里,对我大喊:“你有一封中国社会科学院的信!”我惊喜异常,没想到仅仅月余,便收到了回信。我的观点会被采纳吗?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,我打开信封,见到了复函。在复函中,他们没有趾高气昂,也没有居高临下,而是非常诚恳地写道:“你认真学习、研究、写作的精神十分可贵,希望你能为繁荣、发展我国社会科学贡献力量……”即使他们未必完全赞同我的观点,也用诸如“由于我院科研任务十分紧张,加之你提出的问题我院目前还没有专门研究的人员……”这种婉转平和的口气写出来,让我倍感温暖。要知道,当时的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下乡知青与农场职工。
我总觉得,做人要善良正直、要忠于自己内心的想法,不口是心非,不投机取巧,不做奸诈虚妄之人。这封复函并未打消我思考社会问题和写作的积极性,反而让我得到了莫大的鼓励。尽管这件事只有我自己知道,但就是从那时起,我更加关注社会问题,更加勤于思考,更加努力写作。我对身边的人和事,总是充满热忱,注意观察每一个细节,及时写下自己的想法、看法,自己觉得写得不错的,也投给一些报纸和杂志。比如《厦门日报》1979年6月就在“想想谈谈”栏目刊发了我写的一篇题为《是优越性,还是弊病?》的评论文章。
回头看,当时许多热点问题现在基本都得到了圆满的解决,社会一直在进步,人也不断在进步。回想这件事情,我还是非常感激当年中国社会科学院对我的鼓励和帮助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