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念雅克-路易·大卫,卢浮宫展《马拉之死》等名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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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拿破仑时代的帝国金辉,再到流亡比利时的沉默岁月,新古典主义画派奠基人雅克-路易·大卫是用画笔书写了,一个时代的理想与冲突。他让艺术成为一种行动;不再只是描摹,而是一场思想的搏斗。 2025年是“法兰西

  从拿破仑时代的帝国金辉,再到流亡比利时的沉默岁月,新古典主义画派奠基人雅克-路易·大卫是用画笔书写了,一个时代的理想与冲突。他让艺术成为一种行动;不再只是描摹,而是一场思想的搏斗。

  2025年是“法兰西学院派之父”雅克-路易·大卫逝世200周年,10月15日,卢浮宫将举办其纪念特展,以100幅名作回顾其创作生涯。其中,包括《马拉之死》《拿破仑越过阿尔卑斯山》《加冕仪式》等杰作。

  跨越时代的巨匠

  雅克-路易·大卫,《自画像》,1794年,布面油画,藏于卢浮宫拿破仑厅

  在法国艺术史上,雅克-路易·大卫(Jacques-Louis David, 1748-1825)是一位真正的巨人。他被誉为“法国画派之父”和 “绘画的革新者”,他所创造的影像至今仍深深烙印在人类的集体记忆中:《马拉之死》、《拿破仑翻越阿尔卑斯山》、《拿破仑加冕礼》……这些作品不仅塑造了法国革命与帝国的视觉象征,也成为我们理解那个时代的媒介。

  透过大卫的画笔,我们得以重新认识十八世纪末至十九世纪初的社会、政治与思想世界。值此他于1825年流亡布鲁塞尔逝世两百周年之际,卢浮宫“雅克-路易•大卫”特展以全新的视角呈现这位艺术家非凡而多面的创作生涯。

  雅克-路易·大卫,《马拉之死》,1793年,布面油画,借展自比利时布鲁塞尔皇家美术馆

  据悉,展览将呈现大卫的卓越创造力与表现力,揭示出他那看似严谨的风格下,蕴藏着强烈而复杂的情感能量。这一展览横跨他的一生——一个跨越六个政权更迭、见证革命与帝国崛起的世纪。展览共汇集约一百件珍贵借展作品,其中包括卢浮宫寄存于凡尔赛宫的《网球厅宣誓》巨幅残片,以及布鲁塞尔比利时皇家美术博物馆收藏的原版《马拉之死》,这两件作品象征着他艺术生涯的巅峰。卢浮宫收藏着世界上最丰富的大卫作品群,展览还呈现了其大型历史画与重要素描。

  雅克-路易·大卫,《荷拉斯兄弟之誓》,1784年,布面油画,藏于卢浮宫拿破仑厅

  据悉,卢浮宫上一次以大卫为主题的回顾展,已是1989年法国大革命二百周年庆典期间,由卢浮宫与凡尔赛宫联合举办。三十余年后的今天,这场全新的大展在新的学术成果基础上呈现出更为全面的视角—它不仅回顾了一位艺术家的职业生涯,更展示了一个人如何在艺术与政治之间不断自我重塑与行动。

  雅克-路易·大卫,《网球厅宣誓》(草图),1790年至1792年间,粉笔、石笔与布面油画,借展自凡尔赛宫博物馆

  画布上的革命

  大卫不仅是时代的见证者,更是时代的参与者。从青年时期四次角逐罗马大奖的挫败,到最终以《荷拉斯兄弟之誓》奠定新古典主义的格局,他始终以“理性”与“信念”为艺术核心。1780年代末,他在立宪君主派自由圈中活跃,并创作了《苏格拉底之死》(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),以哲学殉道者的冷峻形象象征道德信念的崇高。

  雅克-路易·大卫,《苏格拉底之死》,1787年,布面油画,借展自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

  随着革命爆发,大卫投身政治,他当选为巴黎代表,投票赞成处死路易十六,并在恐怖统治的两年间(1793-1794)担任多项要职:公共教育委员会成员、雅各宾俱乐部主席、国民公会主席等。他主持了盛大的革命庆典、烈士国葬和先贤祠仪式,并为勒佩利蒂埃、马拉和少年巴拉等革命烈士绘制肖像。罗伯斯庇尔倒台后,大卫险些被送上断头台,1794年入狱,1795年被软禁。

  雅克-路易·大卫,《拿破仑翻越阿尔卑斯山》,1784年,布面油画,借展自马尔迈松城堡博物馆

  1799年,他重新崛起—这一次,他将目光投向了拿破仑•波拿巴。他在这一年创作的《拿破仑翻越阿尔卑斯山》成为了用图像表达权力的经典作品,而他本人也成为帝国的御用画师。他的《拿破仑加冕礼》将帝国仪式转化为历史的视觉舞台,包含了他对政治美学的深刻理解。然而,随着波旁王朝复辟,这位“弑君者”被迫流亡布鲁塞尔。

  雅克-路易·大卫,《拿破仑加冕礼》,1807年,布面油画,藏于卢浮宫德农馆702厅

  尽管法国政府多次试图让这位“法国画派之父”重返巴黎,但未能成功。身处异乡的大卫依然获得了全欧洲的尊敬——从普鲁士国王到年轻画家热里柯,都前来向他致敬。1818年,他的作品入选巴黎卢森堡宫“在世艺术家博物馆”的开幕展,这座博物馆也被认为是欧洲第一家专为在世艺术家设立的美术馆。

  雅克-路易·大卫,《穿着皇帝礼服的拿破仑》,1794年,草图,借展自里尔美术宫

  大卫遵循“行动的伦理”,以“荣耀”为核心信念,主张“绘画即是行动”(Pcindre, c’estagir)。他深受启蒙思想影响,认为艺术应成为推动政治与道德变革的工具,绘画必须具有公共性,能够介入社会。通过借鉴古典题材,他将古代的英雄精神与现代的公民意识联系在一起,使绘画成为连接过去与当下的桥梁。他在历史画与肖像画的双重创作中不断探索理性与情感、理想与现实的张力。正因如此,“新古典主义”并不足以定义他一大卫的艺术是政治的、道德的、社会的,也是充满行动力的。

  古典与创新的交织

  大卫的艺术生涯有着多个高峰。《荷拉斯兄弟之誓》以冷峻的构图震惊欧洲,被誉为“现代绘画的元年”;而未完成的《网球场宣誓》,则让我们看见他将革命视为历史剧的雄心。随后,他创作了《马拉之死》,完美融合了历史画、宗教画与当代肖像,成为革命的象征。半个世纪后,波德莱尔在诗中称其为“信仰的圣像”。

  雅克-路易·大卫,《萨宾妇女》,1799年,布面油画,藏于卢浮宫拿破仑厅

  1800年的《拿破仑翻越阿尔卑斯山》同样是政治传播史上最具震撼力的图像之一。1799年,他以《萨宾妇女》重返艺术舞台——在这幅描绘罗马人与萨宾人和解的画中,女性成为和平的象征。同期的《雷卡米埃夫人》和《德·韦尔尼纳克夫人》(德拉克罗瓦的姐姐)等肖像,展现了他对古典风格的推崇与舞台化审美。

  雅克-路易·大卫,《雷卡米埃夫人》,1800年,布面油画,藏于卢浮宫绘画部门

  大卫酷爱戏剧,他的展示方式堪称艺术史上最早的“沉浸式装置”:他曾将《萨宾妇女》《拿破仑加冕礼》和《玛尔斯与维纳斯》并置于一面大镜前,让观众仿佛走入画中。这位被认为最“理性”的画家,实际上是艺术实验的先驱。在流亡布鲁塞尔的晚年,他创作了大量神话题材的作品,这些作品时而尖锐、讽刺、令人不安,现实主义逐渐侵蚀理根,浪漫主义的光辉在1820年代平静的社会中缓缓消散。

  雅克-路易·大卫,《维纳斯与三美神解除玛尔斯的武装》, 1824年,布面油画,借展自比利时布鲁塞尔皇家美术馆

  艺术教育的先驱

  然而,无论政治如何变迁,大卫始终捍卫政治与艺术的自由。凭借其非凡的才华与政治意识,他推动了影响深远的艺术改革,并深刻影响了后世艺术家的创作。他主持的画室与鲁本斯的工作室齐名,是当时欧洲规模最大、影响最深的艺术教育中心,培养了三代画家——热拉尔、吉罗代、格罗斯等人——他们主导了十九世纪上半叶的法国艺术。

  雅克-路易·大卫,《安德洛玛刻哀悼赫克托耳》, 1783年,布面油画,藏于卢浮宫拿破仑厅

  大卫从一开始便主张艺术家的独立性,反对学院体制的僵化;他的工作室主张竞争互学,并率先向女性艺术家开放,这在当时是一种大胆的制度挑战。大卫并非孤立的天才,他是一位不断自我革新的导师。与学生的互动,使他摆脱了“单一大师”的形象。

  雅克-路易·大卫,《帕里斯与海伦的爱情》, 1788年,布面油画,藏于卢浮宫拿破仑厅

  此次特展还将大卫的作品与学生们的画作并陈,形成一种跨代的对话。安格尔,作为他最著名的学生之一,既传承又背离了老师的原则,象征着古典理性在浪漫世纪的延续与变奏。通过这些作品的并置,观者可以看见大卫的艺术如何在历史的回响中持续发声:它既是秩序的象征,也是自由的宣言。

  雅克-路易·大卫,《书房中的拿破仑》, 1812年,布面油画,借展自华盛顿国家美术馆

  从拿破仑时代的帝国金辉,再到流亡比利时的沉默岁月,大卫是用画笔书写了,一个时代的理想与冲突。他让艺术成为一种行动;不再只是描摹,而是一场思想的搏斗。

  展览将于10月15日展至1月26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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